1954年8月3日夜,这是一个稀有的晴朗的夜晚,丹水池风平浪静。
22时30分,丹水池渐渐静了下来,刚卸完土方和石方的人们,从附近的铁路旁成群结队地走向远处。巡堤队员一人手提马灯,一人拄着竹棍,从远处的堤坡上一步一探地走向近来。
堤上,双手紧握着枪的哨兵,警惕地守卫着堤防。
忽然,大家在寂静中听到有流水潺潺的声音。正准备从铁路旁走开的吴菊林听见了,警戒在堤上的哨兵靖乃让听见了,在河边洗完澡正走回宿舍的武汉大学水利学院学生罗哲文听见了,很多人都听见了。
大家都警惕起来:这是什么声音?是洪水穿过堤身在往堤内流吗?
于是,人们赶忙围拢过来,步步探视的巡堤队员从远处一看到这种情况,拔腿就向这里飞奔。
是险情!堤内坡有个3厘米大的管洞在流浑水,而且不到3分钟就扩大到了6厘米,很快,堤身已经冲成大约10、5厘米的漏管。
有人大喊一声:“赶快向工段去报告!”随即有人飞奔而去了。
第三抢险大队政委薛启凤大喊一声:“赶快抢险啊!”然后他就跳入水中,解放军战士张元福、搬运工人周少斌和周谟书,还有好多人都跟着跳进水中。
他们在堤外坡上摸索着水下的漏洞,在当时内坡人们还没有来得及运来麻袋和棉絮,大家纷纷脱下衣服、帽子往漏洞里堵塞。
武汉大学几个学生,把刚洗澡换下来的衣服丢给人们以后,又把身上的汗衫也丢给人们。
江水仍然在哗哗地往堤内流,报告的人还没有跑到工段办公室。
丹水池响起了报警的锣声。
这时,段长蔡占江和工程师正在工段办公室里研究此处堤防的加固措施。他们在傍晚检查堤防的时候,就发现了此处堤身有发生险情的趋势。
这时,谢滋群指挥正在第一防汛指挥部里值夜班,他时刻守候在电话机旁。
丹水池报险求救的锣声一响,蔡占江立刻命令第三抢险大队出发。
谢滋群的吉普车也同时从戴家山向丹水池飞驰。
人们永远对丹水池念念不忘,因为人们时刻在记忆着丹水池一带是1931年溃堤的地方。
现在,此处单薄的防水墙后面已经加修了内帮,堤身从标高29米升高到30米,经过了比1931年水位高得多的洪水的考验。但是洪水的压力,对于堤防毕竟是严重的威胁。
防洪大军表示,决不能让洪水从这里破堤而入,淹没城市和工厂,就在发生这次险情前几天,当这里和8级大风搏斗的时候,人们曾经用自己的身躯保卫了丹水池的堤防。
蔡占江和300多名抢险队员们及时到达了险情地区。人们的情绪镇定了。但战斗仍在紧张进行。
很快,麻袋土、片石、瓜米石、芦柴已经源源不断地运到了堤上,在堤内坡,一层层的麻袋土很快就垒了起来,一个个泸井在加紧修筑。
在堤外坡,薛启凤已经摸到了水里的洞口,洪水就是从这个很大的洞口往堤内流,人们开始在3米多深的水里码麻袋土来堵塞洞口。
但是,大家谁不能肯定堤外坡到底有几个洞口,那就必须在长达250米的堤外坡深水中普遍检查。抢险大队长郑道下达命令:
潜水班的人一律下水检查漏洞,会喝酒的赶快喝酒,立刻下水!下半夜1点钟有人来换你们的班。
陶明春纵身就往水里跳,他还一边大声地喊:“赶快下水啊,随便什么时候换班都行。”
同时,杨先彩一声不响地跳进水里,并钻进深水里去了,刹那间,人们都纷纷下了水,时而探出头来换一口气,马上又潜入水中。
过了一会,陶明春从水下浮起来,他用手抹抹头上的水,对大家说:“嗬,这下边有个大个的洞。”陶明春边说边向岸上的人比划了一个碗大的圈,然后他就又钻入水下。
蔡占江听说又发现了一个碗大的洞,他一面脱衣服一边向通讯员说:“回去传达我的命令:要下一班充分休息,下半夜1点钟来换班。还有,叫把面包、开水都准备好。”
说完,蔡占江就跳进了水中,他摸了一会,发现这里果然有一个大洞,跟着,在上游也发现了一个大洞!
麻袋运来以后还要抬下堤坡,已经跟不上水里的需要了,搬运工人闵汉洲、王焕文、魏仁清急中生智,他们迅速找来几块木板做滑坡,麻袋土往木板上一放,就滑下了水。
丹水池当地的人民经历了两个时代的洪水时期,他们已经有了深切的感受。大家在听到报警锣声以后,迅速地爬起床来烧开水、熬姜糖水、煮稀饭,纷纷地跑上堤来支援战斗着的防汛大军。
首先抬着茶水上堤来的是黄运莲和贾爱荣两位小姑娘,李赞贤大嫂也提着满篮子茶碗匆匆地跟着来了。
下半夜1时,当换班人们上堤的时候,堤外坡已经筑起了长30米、宽3、5米、高3米的麻袋外帮,堤内坡已经筑起了倒滤井和倒距层。
这时候,哗哗倾流的浑水堵住了,细细的清水缓缓地流入小沟。这说明水没有积留在堤身内,使堤身被泡湿,也没有把堤身的泥土冲出,使堤身的漏洞扩大,险情制止了。
换班的人们继续进行加固工程,在堤上,谢滋群和蔡占江以及工程师们一起席地而坐,研究这次抢险的成就和缺点。
谢滋群说:“基本工程过去了,我们胜利了,但是还必须继续施工加固,工程要细致。丹水池,这是无论如何不能忽视的险工地带,工程质量要有严格的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