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经台
剑舞有神通草圣,海山无事化琴工。
此台一览秦川小,不待传经意已空。
在诗中,诗人用书坛和乐坛上两个广为人知的故事说明老子的学说对人的灵魂的净化作用。
先说第一句:“剑舞有神通草圣”。书法不是一种随意涂鸦的雕虫小技,而是要求书写者具有难以言传的悟性。
草圣就是盛唐时期著名书法家张旭。有一次,他在长安大街上看到一件事:有个挑夫挑着一担行李在大街上走,这时一个公主坐着车迎面而来,结果就发生了互相争道的事。张旭在旁边看了,深受启发,对朋友说:看见公主和挑夫争道,得笔法之意。
后来,他又观看了公孙大娘的剑器浑脱舞,领会了草书之神。所谓“剑舞有神”,就是说舞动的剑像游龙一样在空中翻腾,但它凝聚着舞剑人的神与气,这就是我们常说的神完气足。至于从挑夫与公主争道中体会出的行笔之意,是说草书在行笔过程中的虚笔与实笔。这两件事对张旭的启发使得他被当时的书坛推为草圣。直到现在,人们常常用“龙飞凤舞”形容草书,恐怕与此有关。苏轼用这两个故事意在说明对老子的学说重在领悟。
没有悟性,你就是把《道德经》倒背如流,也没有用。接下来苏轼写道:“海山无事化琴工”,这一句讲伯牙学琴的故事。《水仙操》里有这样一个故事:伯牙跟着成连先生学琴。学了三年,毫无长进。成连对伯牙说:你别跟我学了。我把你介绍给我的老师方子春吧,你去跟他学。成连带着伯牙乘船到了东海中的蓬莱仙山。方子春对伯牙说:你就留在这里学习吧,我要去迎接我的老师。说完,就划着船和成连消失在大海中。
伯牙四处张望,连个人影都没有,只听见汹涌澎湃的大海波涛之声在耳边回响,又听见周围山林中群鸟悲鸣。伯牙便拿出琴,弹了起来。当周围归于寂静时,伯牙的曲子也弹完了。这时,成连划着船回来了,对伯牙说:你的琴艺已经妙绝天下。伯牙的琴艺之所以能妙绝天下,就是因为他从天籁之音中获取了奇妙的灵感。
苏轼在两句诗中写了这两个故事,其实他说的是一个道理:人要想掌握一门技艺就必须要有悟性。学习老子的学说也一样,要有悟性。正因为如此,苏轼在诗的后两句才说:“此台一览秦川小,不待传经意已空。”这种大彻大悟和他精心研习是分不开的。看似平常的四句诗,其中蕴含了诗人难以言传的悟性。当他参透人生的时候,他才对自己的弟弟苏辙说:“人生百年寄鬓须,富贵何啻葭中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