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析】 這是一首悼亡詞，表示了詞人對老婆王弗永不忘記的蜜意及團體的出身感慨。此詞寫於熙寧八年 (1075) 密州任上。王弗16歲與蘇軾結婚，她聰穎賢惠，有文才，兩人夫妻情深。英宗治平二年(1065)蒲月廿八日她於汴京 (今開封) 謝世，時年27歲。次年歸葬於眉山祖塋。
掃尾寫「十年生逝世兩茫茫」，點明老婆王弗已逝世10年之久，在生者與逝世者之間已被相隔在相互全無所知的兩個世界裏，再也不克不及互訴衷腸。此處頓入正意，內含無窮傷悼，為全詞定下感情基調。隨後以「不考慮」逆接首句，再反跌出 「自難忘」三字，筆勢搖曳跌宕放誕，語雖平易，卻表達了對老婆的誠摯深沈之情。「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寫老婆孤墳，遠在數千里之外的眉山祖塋，本人則被貶居密州。他不時感到心境抑鬱不暢，這凄涼苦楚的遭受跟惦念亡妻的悲傷，縱有千言萬語又向誰訴說呢? 「凄涼」二字，一方面寫本人被貶的苦楚生活，凄涼孤寂的處境;一方面寫懷念老婆的凄楚情懷。以下筆鋒一轉，用假設之筆寫道： 「縱使相逢應不識」，因為本人宦途波折、生活潦倒，曾經是 「塵滿面，鬢如霜」 了。上片寫夢前，多少經轉機提頓，將傷悼與出身之感寫足。
下片記夢。寫夢中的驚喜與醒後的悲哀。「夜來幽夢忽還鄉」是下片引句，以下從 「還鄉」開展。換頭中的 「忽」 字寫出了夢境的迷離模糊。「小軒窗，正打扮」，寫詞人歸鄉後瞥見亡妻似乎還是十年前的楚楚動人的儀態，她正憑窗對鏡理紅妝。此時，兩人相會，應是令人高興的，但夢境並非現實，生者與逝世者之間，只能相顧，卻不克不及言，生離逝世其余千情萬緒一時化作「淚千行」。這有淚無言的細節描述，進一步表達了誠摯蜜意。最後三句由夢境又回到現實，寫夢醒後的悲哀。猜想年年最令人斷腸的處所是哪兒呢? 在明月的夜晚，一片短松繚繞的愛妻墳地上。「明月夜，短松岡」六字勾出墳地的凄冷幽深的地步，這凄苦的夜景是想像之辭，它進一步襯託詞人對亡妻的深切悼念，此為以景結情。
王若虛《滹南詩話》引晁無咎云：「眉猴子之詞短於情。」那是不確切的。實在蘇軾很善於寫 「情」，偶然寫 「豪放恣肆」 之情，偶然寫俊逸洒脫之情。這首詞寫的是 「悱惻凄戚」「誠摯深沉」 的悼亡之情： 「不考慮，自難忘」感情多麼深厚;「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多麼難過;「夜來幽夢忽還鄉」多麼高興：「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又多麼悲哀;「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更是非常傷感了。這首詞正如陳廷焯在 《白雨齋詞話》中所說：「東坡詞，純以情勝;情之至者詞亦至」，可見他並非「短於情」，而只是不愛好那些「綺羅噴鼻澤」的艷情而已。
原文：《江城子》
蘇軾
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①
十年生逝世兩茫茫，不考慮②，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③，正打扮。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 明月夜，短松岡④。